​心怀大漠 唱了又唱——申尊敬与塔里木油田的故事

2024-12-05 09:36:48 来源:西部决策网

他是新华社的一名老记者,曾经在新华社的新疆和甘肃、宁夏、吉林等分社工作过,退休后叶落归根到了陕西,他心里“放不下”的还是塔里木石油人。他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是半个石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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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初,举世瞩目的塔里木石油会战在新疆打响后,他无数次深入那片大漠,在热火朝天的会战前线经常与来自五湖四海的石油人同吃同住,采写了大量影响广泛的新闻作品,报道塔里木石油会战的成果,讴歌塔里木石油人惊天地泣鬼神的精神。他已经调离新疆了,塔里木石油会战指挥部依然授予他荣誉职工称号。

他退休后,塔里木油田请他重返塔里木,为油田撰写长篇报告文学。年过七旬后,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还是那片大漠那些人。生过一场大病后,他先后在《人民日报》《新华每日电讯》《新疆日报》和《北京文学》《西部大开发》等报刊上,发表了关于塔里木石油人的一篇又一篇长篇报告文学作品。

他就是新华社宁夏分社、吉林分社原社长申尊敬,他与石油会战石油人的故事生动有趣且让人羡慕。

——他的石油会战报道,登上了《人民日报》头版和《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青年报》一版头条隆重推出,新华社通稿和《经济参考报》多次开专栏连播连载他的塔里木石油报道。申尊敬1951年生于陕西,1974年进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分配到新华社新疆分社工作。1989年4月8日,他例行公事般地从乌鲁木齐到库尔勒,参加塔里木石油勘探开发指挥部成立的大会,这也是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宣布塔里木石油大会战开始的大会。这本是一场例行公事式的报道,但在会议期间,听到关于塔里木油气资源非常丰富,是我国石油工业的战略接替区的情况介绍后,他兴奋异常,决心把这次会战和这片石油勘探开发的处女地作为自己的重点报道对象。那一年,他38岁。

从此,塔里木成了他的报道基地,他也把大情大爱挥洒在这片大漠上。从1989年春末到1993年冬初的4年半里,他每年都要到塔里木去几次,每次少则半个月,多则个把月,采访塔里木的时间加起来足有八九个月。有一年,他的春节就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和石油工人们一起度过的,还把一位老摄影记者忽悠进去了。

在会战塔里木的石油大军里,他不是石油人,但他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几年间,他先后采写了几百篇有关塔里木的新闻报道。其中,《塔里木石油会战掀高潮》等重点稿登上了《人民日报》头版,六千多字的长篇通讯《沙漠金牌》被《中国青年报》一版头条隆重推出。《中青报》刊登《沙漠金牌》时,编辑部主任张可佳特意写了一个题记:“朋友,你无需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如果你能将这篇文章读完,相信你会永远记住这些充满了荣誉感的年轻的生命。”那天的《中国青年报》到新疆库尔勒后,中石油物探三处的机关大院群情激奋,人们奔走相告,家属们个个都喜笑颜开。这支队伍从华北转战新疆十几年,这是他们的事迹第一次登上全国性大报。新华社《经济参考报》曾经三次以长长的编者按,开专栏连载他写的《来自塔里木的报告》系列稿。他采写的一组6篇“塔克拉玛干人素描”,分别被《新疆日报》和新华社《经济参考报》加编者按在一版头条隆重首发并连续推出。当时发行量高达七百多万份的“中华第一刊”《半月谈》老总,亲自约他写长篇通讯《会战塔里木》。国内外无数新闻媒体刊发了新华社通稿播发的他采写的塔里木石油会战报道。

这些报道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高。短短几年间,他从塔里木这片大沙漠里“挖”出了20多篇新华社部级好稿。1991年,他采写的塔里木报道,有10篇被评为好稿,5篇被收入《新华社中青年记者短新闻选萃》和《通讯选萃》等3本书中,他也被破格评为新华社主任记者。他采写的长篇通讯《大漠石油魂》,在1992年4月初的《瞭望》杂志发表后,会战指挥部专门订购了一千册,从北京空运至库尔勒,作为赠给参加会战3周年庆祝活动来宾的礼品。有同行笑说:“老申发了‘石油财’。”

由于他对石油会战的宣传报道贡献大,1994年4月,塔里木石油会战五周年时,塔里木石油勘探开发指挥部和党工委授予申尊敬荣誉职工称号且名列第一。这时候,他已经从新疆调到甘肃分社工作了。

他在塔里木“打小口径深井”调研报道的经验,后来被新华社许多分社记者学习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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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新发现”系列报道,在国内外媒体广泛落地开花,形成“地毯式轰炸”,为世人撩开了“死亡之海”的神秘面纱。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南部的塔里木盆地中心,是我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33万多平方公里,平均年降水不超过100毫米,最低只有四五毫米,而平均蒸发量却高达2500—3400毫米。这里金字塔等形状的沙山沙丘比大海上的波涛都多,最高的达300多米,维吾尔语的塔克拉玛干意为“进去出不来”。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称之为“死亡之海”,这里的一切都鲜为人知。申尊敬不仅聚焦塔里木石油大会战,还设法满足读者了解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个神秘世界的欲望。

他多次到中科院新疆分院、新疆考古所等部门,采访参加沙漠考察的专家学者,写出了沙漠里动物、植物、地貌、气象、考古、水文等多个方面的种种奇闻趣事。那些日子,《新华社新闻稿》每天都要刊登几篇申尊敬采写的“沙漠稿”,最多的1989年8月9日一天就刊登了11篇。这些稿子在海内外媒体“全面开花”,其中《“死亡之海”发现80多种野生动物》等多篇稿件,分别被20多家省级以上大报采用,广播电台和都市报更是广泛采用。这些稿子之所以广受欢迎,主要原因一是“新”,篇篇写的是人们以往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自然会撩动人们的阅读欲。二是“短”,每篇字数只有四五百字,几十秒钟就可读完。三是“活”,语言生动,趣味横生,引人爱看。这组“沙漠稿”被新华社国内部和对外部同时评为好稿,他的那一次沙漠采访,也获得“双丰收”。

——他以创新思维采写的关于塔里木会战新体制的报道,被称为“研究性报道”,中石油总公司作为重要文件,转发全系统各单位,要求认真学习,借鉴推广。新中国成立后,我国百万石油大军大小会战十余次,每次都是“老婆孩子一起上”,一次大会战,就是一次人口大迁徙。北京发一道指令,全国各油田选人调队伍蜂拥而上,迁户口、盖房子、建医院、安家属,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一个油田建起来后,就成了一个“万事不求人”的“小社会”。塔里木石油大会战的管理体制,参考外国“油公司”的经验,将会战队伍分成甲乙方,又探索出“两分两合”的中国特色甲乙方关系,告别“万事不求人”的老模式,“万事全求人,用人不养人,人勤效益高”,走出了一条“少人高效”的会战新路子,受到党中央最高领导的高度赞扬。

从北京到新疆,不知有多少记者和专家瞄上了这个好题材,都想研究报道塔里木会战的这个新体制,但都因采访头绪太繁杂,将其梳理清楚难度太大,很容易“越调研越糊涂”,写成调研报道更是难上加难,大家都望而却步或中途放弃了。1990年夏末秋初,申尊敬以会战新体制为中心,在油田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采访,他在来自全国各地的甲乙方干部职工之间跑来跑去,收集到各种材料十多万字,采访记录多达数万字,涉及从高层设计到基层运行的方方面面。

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他晚上把分社办公楼的门倒锁上,连续多日孤身一人在办公室挑灯苦战。在总社改稿时,又逢招待所装修,白天叮叮当当吵个不停,他只能晚上熬通宵干活。他感叹,这是他这辈子最难写的稿子。

终于,在这一年的年底,他写出四篇共计15000多字的系列报道,做成了中国石油会战模式改革“新体制”的大文章,新华社先在内部资料刊登,接着播发通稿进行了公开报道。《新疆日报》以大半个版的篇幅,刊登了《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生动展现》的长篇通讯。一篇近1500字的新华社通稿,《人民日报·海外版》在二版头条刊登。《成功的嫁接》一稿,被新华社《瞭望》的编辑称为这些年来关于体制改革报道写得最好的一篇。中国石油报的一位老记者对申尊敬说,你这是研究性报道,我们弄不了。这些文章发表后,引起广泛关注,在全国石油系统全面推广,有人称之为石油工业改革发展的一次革命性飞跃。他对塔里木会战新体制的研究报道,成为他报道塔里木会战的“点睛之笔”

申尊敬感慨道,当记者,既要善于抓“活鱼”,又要勇于抓“大鱼”。抓“大鱼”,一不能怕苦,二不要怕难。吃够了苦头,闯过了难关,无限风光在险峰。

——他写的四万多字的他与塔里木石油会战的回忆文章,先由新华社《经济报道圈》连载,后被《新疆石油工业史料选辑》加编者按出版,成为荣获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图书奖的重要组成部分,载入塔里木石油工业发展史册。申尊敬在总结回顾塔里木石油会战报道时,曾写过一组十篇采访散记,讲述了他在塔里木内外的许多生动而又有趣的“油故事”,有的令人肃然起敬,有的让人捧腹大笑。这些“油故事”里,有他的执着和拼搏,有他的泪水和欢笑,有他的遗憾和期望,每一个故事都闪烁着他独有的精神之光。新华社《经济报道圈》杂志连续刊登了这十篇文章,为一个记者的“采访报道史”开专栏连篇累牍发这么多文章,在新华社《经济报道圈》的历史上大约是头一回。2007年,新疆自治区政协文史和资料学习委员会与塔里木石油史志编撰委员会,将这组稿件冠名《来自石油会战一线的报告》,作为该书的开篇文章,加编者按全文刊登在该书的“壮阔岁月”栏目里,后来在全国政协优秀文史资料图书评比中获奖。

——他退休后重返塔里木,两年深入采访数百人,写出近三十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家国大漠》,满腔热情地为英雄的石油人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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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工作时,申尊敬常常“睡也塔里木,醒也塔里木”,在塔里木上上下下广交朋友、千方百计搜集各种故事,不仅仅是为了新闻报道,他还有一个“小九九”,就是要写一部关于塔里木大会战的报告文学。他暗下决心,“无论今后有多忙,也要把几年前的这个心愿变成现实。”但他调离新疆后,工作地先甘肃而后宁夏,宁夏之后又吉林,大写塔里木的心愿,直到退休后才实现。2013年春,他应塔里木石油指挥部领导同志的盛情相邀,回到魂牵梦绕的大漠里,以700多个日日夜夜,深入采访了数百位塔里木人,饱蘸心血写出一部近三十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家国大漠》,2019年2月由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

曾多次出任鲁迅文学奖评委的中国报告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李炳银先生,为该书撰写了题为《震撼心灵的大漠放歌》的序言,盛赞“申尊敬的《家国大漠》,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是一部用激情和深情精心铸成的大书,它生动而鲜活地回答了我们对塔里木石油人的种种想象和猜想。他用大漠石油人的激情故事演绎中华民族精神,写得令人激奋又感人至深”,“这部作品来自大漠深处,更源于生活深处,所以格外感人。”。他强调指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家国大漠》的语言极有特色,它不同于我们以往常见的那些报告文学语言,时常显得有些干硬、老套、概念化。作者显然对通讯、散文、杂文甚至诗歌都比较有训练而且熟悉,运用得也比较娴熟,写作时做到了‘需要什么上什么’,语言的节奏和色彩随着情节和情感跌宕起伏。书中的叙述、描写、议论、抒情甚至夹叙夹议等写作手法,往往融于一体,难分彼此,也各显其美。这似乎是一种我们尚未见过的语言和写法,既厚重,又灵动,既富有张力,又韵味绵长,极有特色,令人耳目一新,也使人赏心悦目。”“阅读这部长篇报告文学,可以满足我们的多种阅读欲,当今社会的理想主义者,英雄主义者,现实主义者,浪漫主义者,乐观主义者,都可以在书中找到志趣相合者,更多的读者可以见贤思齐,受到感染。”没有满腔的激情和写作上的创新精神,是决然做不到的。但申尊敬意犹未尽,他怀着无限深情,为该书写了一篇“还想好好看看你”的后记。

他精心撰写的沙海巨变、中国红、塔中绿等关于塔里木的优美散文,破天荒地三次登上《人民日报》副刊。申尊敬对塔里木的感情之深,从他在人民日报副刊上的长篇散文“三连发”,以及众多报刊不时刊登的大作中可见一斑。

2021年初,申尊敬得了一场大病,将近一年时间一字未写。年底时,他觉得可以写点东西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写塔里木石油人,为那些在荒荒大漠里默默奉献的石油人唱一支赞歌。2022年4月25日,《人民日报》副刊刊登了申尊敬撰写的长篇散文《大漠上,燃烧的激情》,并一次配发了四张照片。四个多月后的9月12日,《人民日报》副刊又刊登了申尊敬近五千字的散文《沙海中的一片片新绿》,同时配发了2张照片,其中的一段文字,还上了“人民日报金句榜”。北京、新疆、云南、山东和黑龙江等地的各大网站不约而同地纷纷转发,光明网全文转发,中国作家网也迅速在“新作品”栏目里全文转发了这两篇文章。

2023年5月26日,《新华每日电讯》副刊刊登了申尊敬撰写的长篇散文《在大漠寻油》,被《文摘报》选登。半年后,天津《今晚报》以一个整版转发了此稿。2023年3月1日,《新疆日报》的《宝地·作品》副刊,用大约半个版刊登了申尊敬撰写的散文《塔中绿》。此前的2018年12月12日,《人民日报》副刊开办的“伟大征程·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专栏,刊登了申尊敬撰写的四千多字的散文《沙海巨变》,并配了大幅题头画。《塔里木石油报》以三个整版的篇幅,全文刊发了这三篇文章。这些大部头作品,篇篇写的是塔里木:塔里木黑色石油的大开发,穿着“中国红”的塔里木人,塔里木由黄沙变绿洲的巨大变化。

再早前的2017年,《山东文学》在第9期的头条发表了他的长篇报告文学《大漠绝唱》,讲述了一个石油人的妻子奔波近万里,从四川到塔里木“绝密探亲”的感人故事,还讲了“库马拉克河上的裸男们”惊心动魄的“油故事”。申尊敬在该篇的“前奏”中说:“在我当记者和不当记者的岁月里,都曾经无数次走进大漠深处,走近这些看似平凡却不凡的石油人,听他们自称‘没啥好说的’拼搏与情感故事。这些似凡非凡的故事,听得我泪水屡屡挂两颊。”这篇长达一万多字的报告文学的责任编辑,是曾经两次获得鲁迅文学奖的著名作家李春雷,他在“主持人语”中写道:“这是一篇关于我国石油人的纪实文学,这些‘油故事’饱含激情地刻画了他们心系国家使命,舍小家为大家的家国情怀,展现了他们身上所折射的时代精神和人性光辉。”塔里木油田以“绝密探亲”的故事为蓝本,拍摄了一个微电视,在中石油组织的电视大赛还获了奖。2014年,他在《北京文学》上发表了长篇散文《流动的胡杨》,把在大漠深处为国家找油找气的塔里木石油人比做胡杨,流畅淋漓地赞颂大漠石油人的胡杨精神。此文由于立意高远,比喻巧妙,感情饱满,文笔优美,被选入河北省唐山市2014-2015年高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卷。

我以为他的“塔里木之歌”到此为止了,没想到,2024年12月2日这一天,《人民日报》的“大地”上又登了他的一篇大文章。这一回,他浓墨重彩描绘的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默默奉献的农民工这个群体,满怀深情的他,为那些默默无闻的农民工唱了一支赞歌。

申尊敬开玩笑说,退休后,写了一本塔里木石油人的书,在“第一大报”上发了塔里木“红黄绿”的大块头三色文章,又把为民工们写的一曲赞歌唱到了《人民日报》上,还有一篇礼赞大漠石油人的散文进了高中语文试卷,总算过了一把塔里木石油瘾,心里舒坦多了,也不枉与塔里木石油人相识相交几十年。

几十年来,塔里木石油人从这篇大漠里牵出了一头又一头“金骆驼”,申尊敬也从这块宝地里抱出了一个又一个“金娃娃”。有朋友夸他对塔里木石油人的感情深,文章写得多,他总是谦虚地说,这算不了什么,比起几万石油人对国家的贡献,比起塔里木人在大漠里的艰苦卓绝,我做的这点事,实在微不足道,还得努力努力再努力,但愿余生能为他们多唱几支歌。(边江)